老　缺

朱南海的老伴胡春萍下楼时脚歪了一下，整个身子都倒在右脚这一边，就站不起来了。

朱南海听见老伴的叫喊，才出门把老伴扶起来。老伴不能走路，朱南海把老伴背下楼。

楼下小卖部的老王看见说，老朱，要不要给你儿子打电话。朱南海说，麻烦你给老二打个电话，给他打，他几个兄弟都会知道的。

老大朱子云是第一个到中心医院的。

他看到母亲住在走廊，心里很不舒服，他责问父亲是不是舍不得钱。朱南海说，没有空病房。朱子云说，这样不行，我们还是回家去，我请最好的医生给我妈看病。

胡春萍说，这样也好，回家要少用些钱。朱南海说，等你兄弟都来了再说。朱子云说，不用等，我是老大，我说了算。朱子云出住院部去叫“的士”去了。

老三朱子文第二个上楼，上楼就问老二朱子意到了没有。

朱南海说，还没有。朱子文说，打电话蛮积极，这个时候还不来，他有没有一点孝心。胡春萍说，他会来的。

这时，朱子云气喘吁吁地上来说，车子叫好了，快走。老三你背妈下楼。朱南海说，账还没有结呢。朱子云说，妈，那我们先走，我们到门口等他们。说着，老大就把妈背下了楼。老三赶紧提着日用品跟在老大的后面。朱南海只好自己去住院部结账了。

老二朱子意和老四朱子斌最后回家的。

他俩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，说去了医院，才赶回来的，他俩说怎么不让妈妈住院。

老三说是老大不让。老四说住院要几个钱。老大说，钱是小事，老娘住在走廊那怎么行。老二说老大舍不得出钱。老大说我舍不得钱，你舍得出钱。老二说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老娘。四兄弟你一句，我一句吵了起来。

胡春萍说，别吵了，你们回来了就好，我住在哪里都一样，你们肚子饿了吧，我弄饭给你们吃。

胡春萍要下床，朱南海拦着老伴，叫老伴别动，说他有东西给儿子们吃。说着像变戏法似地拿出一盒生日蛋糕说，今天是你妈的生日，你们回来了就好，平时你们忙不能回来，难得你们四兄弟一起回来，你们打麻将，我去弄饭给你们吃。

四兄弟说，爸你做事不早说，我们好买点东西给妈过生日。胡春萍说，你们回来就好，我不要你们买东西给我，你们回来就好。

老父亲弄饭去了，四兄弟都没有忘记打电话回去叫他们的老婆儿女来吃饭。四兄弟开始打麻将，他們一直玩到深夜才走。

晚上，朱南海对老伴说，春萍，我这个法子好不好，把他们都叫回了吧。老伴胡春萍心酸地说，老头子，这样的生日，我再也不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