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憋急了

2006-05-14

杂文选刊 2006年20期
关键词:公共厕所获奖者宾馆

据说,人被尿憋急了,脸是通红的。我没带镜子,但用手一摸,滚烫的。人总不能被尿憋死,得想办法。

这公园确实漂亮。临江,又宽又长。有报道说是由十几个主题构成,我数了好久,也没数出个头绪。问题是,什么叫主题,我也没搞清楚,现在的当务之急是,解决内急。

内急是个主题,遗憾的是,这个公园没有为这个主题提供相应的环境。这个主题不美。这个主题一提起来就带着尿骚味。

还有,这条宽阔的大道怎么过去,不能因为尿急了而搭上一条性命。到人少的地方去,到灯光暗淡的地方去,一个人悄悄地去,人不知鬼不觉地去。那也不行。为人莫做亏心事,举头三尺有神明。

前不久,电视上有“百姓说话”,说有人不文明,居然在江边解决内急,好好的公园,变得骚气冲天。正在系裤子的人,一脸的尴尬。我不能以这样的方式上镜头。你看看那些领导,没有一个是在镜头上系裤子的。那就是以身作则。

小时候,在乡下,男孩女孩站成一排,比赛撒尿,看谁撒得远。获奖者是没有金牌银牌的,但获奖者有发自内心的快乐。

王佑贵说:城里的人啊,乡里的人啊,不一样。

确实不一样。城里人讲文明,即便是小孩,也不能男孩女孩站一排,撒尿比赛。城里的孩子,一开始认字,除了爹妈,就是男女。一个孩子要是分不清男女厕所,是要让大人们取笑的。

要坚决打消在江边撒尿的念头。

要学会忍。天大的委屈都可以忍,难道还不能忍尿吗?有人坐长途汽车,一忍就过了几个县。坐火车,你在厕所门外排队,一忍说不定就过了两个省。坐飞机,那就更绝,你一忍,估计就过了太平洋了。

我应该横过马路去,钻进一条小巷,找个人家,行过方便。可一想,如今的城市,连隔壁邻舍都不来往,你一个陌生人,敲开人家的门,说是想方便,谁信呢?再说啦,人家又不是公共厕所,你怎么能想方便就方便呢?再说啦,有小偷有骗子都是想在不能方便的地方行方便,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总不可无吧?想方便,去公共厕所。

我要是能找到公共厕所,就是出几块钱,我也会忍痛割爱的。问题是,我找不到一条通往厕所之路,也见不到通往厕所的指路明灯。据一位作家说,有一种文学奖,就好比一个指路牌,牌上写着的字是:WC由此去。可惜的是,到这江边来玩的人都不是热爱文学的人。我呢.更是一个与奖无缘的人。

到宾馆是比较方便的,我也曾试过几回,迎宾的先生小姐倒还算宽容,没有拦住我进行盘问。可现在我若去宾馆,就必须打的去,豆腐盘成肉价钱,一泡尿也未免太昂贵了一点,况且,我这急匆匆的样子,还没进门就不由自主地扯拉链,那就是衣冠不整外加形迹可疑了。照宾馆的规定,这样的人是可以被拒之门外的。

未必,我就不信,人真的要被尿憋死。

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。连卫星都可以上天,连非典都有药治,连一座号称可以和上海的外滩媲美的公同说建好就能建好,我未必就这么窝囊,连一泡尿的问题都解决不好。

于是,我把牙一咬,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?为了不给这个城市丢脸,我要把尿憋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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