犁　之

在匈牙利的南部，多瑙河边有风景秀丽的小城镇——塞得拉。小镇的广场上坐着众多的旅游者，他们喝着咖啡，品尝着匈牙利的葡萄酒，欣赏着吉卜赛女郎们浪漫、诱人的歌舞。

在众多的旅游者中间有一位美国青年，他是28岁的计算机工程师克里拉扬博士。他因为在美国的公司要在匈牙利建造一座芯片制造厂而来到这里。观看匈牙利的民间歌舞是他的爱好。这次当他听到吉卜赛女郎的歌声时，深深入迷了。这位唱歌的吉卜赛姑娘是20岁的娜塔丽娅，歌声完毕后，听众给予热烈的掌声。当姑娘摘下帽子前来收费时，听众们都很吝啬，有人最多摔一二个硬币，有人干脆摇摇手，分文不给，当姑娘来到这位美国小伙子克里拉扬面前时，小伙子拿出了一张500美元的票子放在姑娘的帽子里，这一下周围的人惊呆了，因500美元在匈牙利的贫困阶层里是一笔大数字，有人认为这位美国小伙子是一位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。

谁知，秀丽的娜塔丽娅深情地看了他一眼，将500美元从帽子里拿出还给了这位美国青年，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:“谢谢你!先生，钱给得太多了，吉卜赛人虽穷，靠卖唱为生，但绝不多要听众的钱……”克里拉扬只好尴尬地收回500美金，换了一张10美金票子给姑娘。

“有缘千里来相会”，这位美国小伙子的初恋竟在匈牙利的多瑙河岸边开始。他和吉卜赛姑娘娜塔丽娅在听歌中相识，继而幽会在美丽的多瑙河畔，进行欢快的漫步，轻松自如的交谈!尽管他俩之间文化差距很大，但这阻挡不了爱的魅力。娜塔丽娅的美，像山中的一朵野玫瑰一样诱人。但这一对情侣要成婚确有一道难跨越的横沟，那就是吉卜赛人有族规，不能和外族人通婚。如果吉卜赛姑娘和外族人要相恋成婚，情郎必须闯过三关。

娜塔丽娅紧紧地靠在克里拉扬的怀里，哭成个泪人，因为她知道情郎是难过这三关的，特别是后两关。

“你快说啊!究竟是哪三关……”

“说也无用，说出了会把你吓跑，你一定要知道，我就告诉你:一、要给我父母一笔抚养费。二、要和我同族中追求我的男人搏斗，击倒对方。三、在婚礼上要与眼镜蛇接个吻，才能和我成婚……。”

克里拉扬一听惊呆了，这是多么野蛮的条件。他思考了一下后，紧紧地吻了娜塔丽娅，坚定地告诉怀中的恋人说:

“我接受这三个条件，明天就找你父母求婚。”

在一片森林前的草地上，克里拉扬走进了娜塔丽娅的家。这是一个简单又清洁的木制小屋。娜塔丽娅的父母是两位慈祥的老人，他俩为女儿有这样一位英俊、潇洒又有学问的来自大西洋彼岸的情郎而高兴。克里拉扬拿出了五万美金给两老做女儿的抚养费。下步必须遵照吉卜赛人的族规来一场决斗。

在一个明月当空的晚上，吉卜赛人的大人、小孩纷纷打着灯笼来到这森林前的草地上。族长坐在一张高高的椅子上，作为主持人和裁判。前来决斗者必须是热爱、追逐过娜塔丽娅的吉卜赛青年。当族长宣布决斗开始时，一下跳出五六个骠悍、身健的小伙子。娜塔丽娅确实是个标准的美人，追求者确实不少。这位美国电脑博士在大学读书时，是体育健将，也当过拳击冠军，但要战胜如此众多的对手，深感力不从心。族长还算公道，用抽签的办法选出了三位上场，三比一轮流出击。克里拉扬必须要经受一场轮番之战。

头二位决斗者分别在几个回合之中被克里拉扬击倒，退出场外。当第三位上场时，克里拉扬有些胆怯了，因对方除人高体壮以外，双眼闪出怨恨的目光，像是告诫对方别妄想夺走我心中的玫瑰花，我愿以死亡来捍卫她。

这位粗壮的吉卜赛青年出场，引起同族人的热烈掌声。娜塔丽娅是这吉卜赛村落里的一颗明珠。同族人都不愿她嫁给这位远方的美国青年。克里拉扬更感到自己孤单。就在此时，娜塔丽娅上场了，她拿着一条白毛巾给自己心中的“白马王子”克里拉扬轻轻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，又吻他的脸，在他耳边轻轻地说:“勇敢些!亲爱的，别怕，爱神会给你力量……”

娜塔丽娅的此举如一股暖流涌入克里拉扬全身，使他勇气倍增。而那位上场决斗的吉卜赛年轻人看到此景后突然泄气了。尽管他热恋娜塔丽娅，但仅仅是单相思，即使他能战胜这位美国人，也得不到姑娘的心，反而会使姑娘更恨他，算了，成全这一对情人吧!

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。克里拉扬从美国请来了自己的父母亲。他的父亲约翰·卡得莱是洛杉矶的大富翁，约克森财团的董事长。母亲柯莱娅夫人也是出自名门富豪之家，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惟一的儿子为一个吉卜赛卖唱的姑娘在搏命。

婚礼按照吉卜赛人的风俗进行。最为惊险的一幕必须在婚礼前进行。必须要通过“生死之吻”这一关。也就是新郎与有剧毒的眼镜蛇接吻。一条两米多长、头呈三角形的眼镜蛇伸出脖子，吐出忽隐忽现的蛇舌，随时准备袭击靠近者。克里拉扬一步一步地向眼镜蛇走近，在一旁观看这险景的克里拉扬母亲吓呆了，她要冲上前去阻止儿子，突然被丈夫拉住。因为约翰·卡得莱年轻时，是位大胆的冒险家，当看到自己的儿子也具有父亲的性格，为爱情涉险心中热乎乎的。为了防止万一，他要自己的私人医生带来一切急救药品。

克里拉扬很镇静，当他靠近眼镜蛇时，悄悄地把嘴唇靠近眼镜蛇头，出其不意地出色地完成了这一“生死之吻”。此时如果因胆怯，刺激了蛇，眼镜蛇就会猛扑上来，无法完成接吻的动作。吉卜赛人是玩蛇的能手。最喜爱娜塔丽娅的外公，为了促成这对情人的婚礼，把这一套运作手法教给了克里拉扬，要他大胆、勇敢、心细地迈步接近毒蛇。

欢快的婚礼结束后，克里拉扬搂着新娘离开吉卜赛村落。族长、岳父母都前来送行，上汽车时，娜塔丽娅父亲把五万美金还给了女婿，并对克里拉扬说:

“我是嫁女儿，不是卖女儿，这钱不能要。我们吉卜赛人过惯了清贫生活，有一双能干活的手不愁没饭吃。我们从不向往任何荣华富贵。惟一对你的要求是要真诚地善待我的女儿，我想你会做到这一点。娜塔丽娅尽管没有文化知识，但她会把吉卜赛人身上所有的美德全部献给你……”

(黄鹰摘自《知音·海外版》1996年9期)